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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内容:
黄大嘴,等我长大了嫁给你我喜欢吃饭团柴火灶烧的饭,余下些许锅巴和剩饭,贴着大锅底压紧,盖上锅盖,回灶口就着余炭丢一小把稻草,竹风筒一吹,火就起了,一小会,火熄了被这火一催,锅底余炭就彻底燃成灰,锅巴就脆了,米饭就干硬了舀一勺咸菜洒入饭里,就着锅子的余温,随意翻铲拌匀,徒手捏成团妈妈再用干净的手帕把饭团包好,放我口袋里,带着去上学那时一周七天,上五天半课,然后半天劳动课,上山砍柴柴火是给学校的,每个人的份是斤为底砍完背回去磅秤,每次有人在专门的本子30上记下,某某同学多少斤倘若有谁砍得特别多,远远高于其他人,磅秤的那个人会把数字喊得特别响亮,然后在很多人的“唯”声中,那个砍了特别多的同学会挺着胸脯站在磅秤边接受大伙的注目礼当然砍得特别少的也有一一嬉笑和嘘声我一向是后者但那时,在所有的人都在操场上排队等过秤的时候,我总拿着饭团吃,在食物面前,我愚昧地认为,有得吃的骄傲感超过“连柴火也不会砍的人有什么用”的羞耻饭团屏蔽掉一切丢脸况且次次砍的柴都远远不够分量渐渐让我习以为常,后来就自暴自弃做一个坚决不上进的人,放弃努力去砍更多柴看到太阳落山砍根藤条随便一扎不以为然地跟大家回去了在操场上排队照旧摸出饭团毫不丢人状一点点吃掉,舍不得掉一个米粒,咸菜是那么香,我连粘在手帕上的都吃得一干二净乡下孩子皮实,摔一跤,割道口,破个皮,皆小事我拖着柴火下山的时候,被绊住,一个筋斗就摔了下去明白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滚落在刺蓬里其它地方都还好,唯两只手想抓个依靠,扎了好多刺爬出来后,我意识到柴火都没了,上衣也破了,手疼得要死,回家肯定要被我妈打了,心里很害怕,一个人拖拖拉拉走在路上,不打算去学校也没想回家一边走一边难过,突然想起兜里有个饭团,赶忙掏出来,手疼,拿不牢,饭团就掉下去了,滚落到河里了去我站在那放声大哭,声嘶力竭直到有辆拖拉机停我边上,走下来个大人问我“怎么啦?”我摊着两只手,继续闭上眼睛哭他拉起我的手看看,蹲下来开始给我拔刺我越哭越小声,抽着鼻涕他问我“摔倒了?”我点点头,用另一个手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他说“跟你玩的人呢?我说“劳动课”他看看我:“你几岁了?”我想了下岁了”他给我拔完后,我举着手看了看,“8还有刺他说那些太小了,得找针挑,让我赶快回家我站在那,看他上拖拉机,开始“突突突”“你知道去下村路上的锯木厂么?他问我我点点头他说“以后劳动课别去砍柴了,去锯木厂找黄大嘴”他开着拖拉机走了,我回学校拿了书包回家下一次砍柴的时候我就没去山上,去了锯木厂绕着围墙走了好几圈,里面有好几个人,确认那个在搬木材的就是他,我进去了他看见我,停下来,走到墙边,指着一小捆木头说“这里有多斤,30你拿去交给老师”我整个脸都涨红了不好意思拿他说“是不用的树根劈的,你拿去可以用以后每礼拜都来拿,我人不在的时候,也放这里,你拿走就好其他人都知道的”我仍旧红着脸站在那他也没再说话,继续干着活大概过了很久,我想起来,把饭团掏出来,递给他他笑了一下“你自己吃啦”我手收回来,继续在那站了很久然后,拖着那捆木头回学校了后来,我每周都没再去砍柴,都去锯木厂拿柴火,在那里陪他干活他很少跟我说话,只是偶尔问我读书还好吗,学校里怎么样我是个太沉默的人,我想问黄大嘴是不是就是他,但始终没问过过了大半年我跟他讲,我不再要木头了,我要去一个镇上念书了,我家要搬走了,有点远他说“知道啦”我把兜里的饭团递给他,用一条不舍得用的新手帕包的“一定要要的”他笑笑,接过去,放在一堆木头上,继续干活那是岁的我所能给他的最好的东西8我飞似的跑掉了,觉得特别的快活我发誓有一天,我要回到乡下,嫁给他那是岁的我所能想到可以8给出的最真的情感责编/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