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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民国教育家型校长的课程领导力
一、校长对课程的不断研究“课程指导是校长在课堂和教育方面的核心校长虽无法同时精通许多学科领域,但他们必须熟悉课程设计的过程,了解课程的判断标准,知晓重要的课程议题,并涉入与课程有关的对话与讨论,以进行课程领导或课程管理”民国时期,教育管理学家罗廷光先生在其名著《教育行政》中,曾明确提出校长应熟悉课程行政的五条原则第一,校长应力使课程“活化”,勿令其僵化校长应能领导同事共同致力于课程效率的增进通过合力研冗定可迈出成功的第一步第二,校长应充分利用教员的努力和社会的襄助,以改进课程和教学课程的改进直接助成学生的成长,间接促使教员职业的进步教员对于所任本科的内容或许较为熟悉,但若校长能加以辅导,使课程组织、教材排次益臻合理化,则所造于课程和教学之改进必非浅显第三,校长应时时研究课程,分析其内容,或审核其形式,务必就实际试行结果估定其价值课程有全国的,亦有地方的,有一般的,亦有特殊的,部颁课程并不是全部适用的,有可以斟酌损益之处作为校长,应时时对课程加以研究,依据学生情况和地方需要斟酌第四,为增进课程的效能,校长对于课程本身应有深切了解,而于学生、家长及当地社会经济状况,尤不可忽视校长对于这些了解愈深,其对于课程改良的贡献愈大第五,地方重要教材应多方搜集,以求充实课程的内容,并改进教材教法从上述原则中可以看出,民国时期的学校管理已经有了一些在今天看来也不过时的先进观念如校长应负课程改革的领导之责、校长要研究课程、课程建设有助于教师专业成长、应注意地方课程的开发等;而当时涌现的一大批中学校长,如张伯苓(南开中学)、经亨颐(浙江春晖中学)、黄炎培(上海浦东中学)、林砺儒(北师大附中)、廖世承(东南大学附中、光华大学附中)、汪懋祖(苏州中学)、郑西谷(上海中学)、傅任敢(重庆清华中学)等,都成为中国现代著名教育家,在他们成功的背后,无不留下了鲜明的课程领导的足迹,其经验值得当代校长进一步去梳理和发掘
二、学科知识、专业技巧与人际技巧的种类“课程领导所需的技巧分为课程技巧与人际技巧两大类(其中课程技巧又包括学科知识、专业技巧以及专业判断三种;而人际技巧则包括与同事一起工作,以及从外部获取资源等技巧)可见课程领导者除了必须具备‘做什么的课程知识、过程与技巧之外,更需具备‘如何推动人际互动的能力与技巧”
(一)一门课程
1.回归教育的本质民国教育家型校长对中学培养目标有着睿智的认识和明晰的价值取向,他们认为课程是为塑造完满人格服务的,应该拒绝功利和肤浅,回归教育的本质经亨颐认为,学校不是贩卖知识的商店,“求学为何学为人而已”
2.课程结构的多样化受杜威”课程即经验”理论的影响,民国时期的教育家型校长都十分重视为学生提供完整而丰富的学习经验,在学校课程结构上的表现是:学科课程与活动课程并重,必修课程与选修课程齐开,国家法定课程与学校特色课程共举南开中学的课外活动十分丰富,校长张伯苓要求每天下午3点半以后学生必须参加演讲、出版、戏剧、体育、科技研究等课外活动,不得留在教室,违者记过,校友们亲切地称之为“三点半精神”
3.支持学分制改革中学生往往面临升学和就业两种不同的发展方向,学习基础也不尽相同,为适应学生的个别差异,教育家型校长一般都支持分科制和学分制改革1927年,汪懋祖辞去北师大代理校长职务,南下创办苏州中学,他认为中学生也要能独立研究学术,具备崇高人格在他“学术化”办学思想的影响下,苏州中学的学术特色闻名全国但在办好普通教育的同时,汪校长也主张中学“设职业介绍部,及工艺训练”
4.开设丰富的课程设计和藏书为支持学校的课程发展,民国教育家型校长既会妥善规划校内资源,又会竭力开发校外资源黄炎培、张伯苓、经亨颐、汪懋祖等教育家在各自办学之初,都无一例外地着力于图书馆、实验室、体育场建设,以配合课程规划当时的北师大附中、浦东中学、苏州中学的图书馆都以藏书丰富闻名,有不少孤本、珍本;南开中学的科学馆设施全国一流,课余时间也对学生开放;地处乡村的春晖中学为满足教师教学和研究的需要,每年都会向教师征集书目,然后到大城市购买校长经亨颐经常请蔡元培、李叔同、黄炎培、柳亚子、张闻天、俞平伯、蒋梦麟、于右任等文化名人来校讲学,使地处偏僻的春晖中学一时文风鼎盛,传为佳话张伯苓非常重视学生的社会实践,南开中学设有“社会视察和调查”课,每学期组织学生到乡村、工厂、商店、报社、救济院、监狱、政府部门等处参观、调查,之后要完成正式的研究报告
5.创造宽松的成长环境民国教育家型校长有较为科学的评价观,他们反对分数至上,反对死读书林砺儒在北师大附中倡导“全人格教育”,主张为学生创造宽松的成长环境著名科学家钱学森曾回忆说“当时这个学校的教学特点是考试制度,或说学生对考试形成的风气:学生临考是不作准备的,从不因为明天要考什么而加班背诵课本大家都重在理解不在记忆考试结果,一般学生都是七十多分,优秀学生八十多分”
(二)人际关系能力
1.专业融合,发挥专业的优势校长领导教师,首先要为教师树立一个共同的价值理想和发展愿景教师追随理想和愿景(而不是追随个人),更有助于教师超越下属的角色,发挥出专业的潜能抱着“纯正教育”理念的经亨颐,回到家乡创办春晖中学正因为他的教育理想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有着特别的号召力,才积聚起夏可尊、朱自清、丰子恺、朱光潜、匡互生、王任叔、杨贤江、刘薰宇等一大批追随者纷纷加入,并共同创造出了春晖中学的历史辉煌
2.课程改革,由政治课程的形式组成校长身先士卒的示范,是领导学校改进的重要路径廖世承亲自主持了道尔顿制、分科选科制、混合课程、考试和科学计分法等多种中学课程改革,使东大附中(现南师附中)成为当时教育界之翘楚张伯苓重视体育,甚至提出“不懂体育的,不应该当校长他常常身体力行,每天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和学生一起在操场上做运动;他重视德育,就亲自上修身课和做晨会演讲,使学生得到终生难忘的教益
3.举步小心办学成就专业发展共同体校长是学校气氛的关键影响者,他可以通过正式的组织建设和非正式的人际互动,营造出关怀、专业的学校文化南开中学历来注重对教师的感情投资和事业关怀,校长张伯苓为此专门建立了教员游艺室春晖中学之所以能在历史上留下一段佳话,是因为校长经亨颐能够创造条件让教师安居乐业,逐渐成就了夏丐尊的翻译、丰子恺的漫画、朱自清的散文、朱光潜的美学,这被后世称为“白马湖作家群”的,实际上是春晖中学的一个教师专业发展共同体同样,在民国时期的扬州中学,校长周厚枢重视合作精神,他时常轮流约请三五教师到家中小聚,以道德相砥砺、以学术相切磋,学校发展的诸多设想由此产生
4.创办各类适用教材的教材,规范教学秩序校长要做好课程领导,必须“授权予能”,让教师有机会行使其专业权威,协助教师展现其专业能力汪懋祖担任苏州中学校长期间,教师出版专著约48种,很多为国内学术界认可,或为同行选作教材;苏州中学还通过创办《苏中校刊》、编辑《江苏省立苏州中学青年文库》、联系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等著名出版社,为本校教师发表科研成果搭建平台;“首席教员制”也是苏州中学的一个创举,校方聘请钱穆、吴元涤等治学严谨、卓越成就的教师担任各科首席,他们除了负责各学科的研究会外,还作为校务会议成员参与学校决策南开中学给教师很大的课程决定权,国文教师孟志菰主编的教材被认为是最好的一套中学语文教材,尤其是高二和高三年级的教材,由浅入深,文言及白话并重,使学生一辈子受用
三、现代领导人的启蒙
(一)校长研究是专业课程识见是指校长对学校的课程发展具有长远的眼光和独到的见解,包括了解课程价值、懂得课程规划、掌握课程实施和完善课程评价课程识见与学历有关民国教育家型校长基本上都有海外留学经历,不少人有博士、硕士学位,更值得关注的是,许多校长具有专门的教育学术背景,比如陶行知、汪懋祖、廖世承、傅任敢、郑西谷、孟宪承等,都是留美专攻教育专业的识见更来源于他们在工作中不断的研究经亨颐、黄炎培、林砺儒、俞子夷在做校长后,都是以教育研究为专业志向并最终成为一代教育大家的张伯苓多次讲过对于教育自己本是外行,但有志于办教育,就下决心研究他多次赴日本、欧美考察教育,41岁时还进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学习系统的教育理论,在不断的研究中成为中国最著名的职业校长
(二)开放合作的服务如何调动教师的工作主动性和组建合作团队,是学校一切课程建设的关键领导是服务,是激励,是授权,是人格魅力,是促进合作,这些在民国教育家身上都体现得很明显,他们“表现出民主的、相互沟通的领导方式,并扮演教育理想家、课程教学的改革者、课程目标实现的协同合作者,以及专业素养提升的共同学习者的角色”
(三)尊重专业自主权领导的一个主要内涵就是权责的下放与共享,应把课程领导的权责由上至下拓展到所有利益相关者之中,形成一个多层次的管理体系从民国教育家型校长的办学中,可以看到各个层面自主发展的空间行政给校长放权;校长给教师放权;教师给学生放权让更多人分享课程领导的权力,领导重心步步下移,其背后的支撑理念除了管理学所强调的分权思想外,更主要的是对专业自主权的尊重当前,社会环境、行政力量要尊重校长的专业自主权,校长要尊重教师的专业自主权,才能进一步焕发出课程改革的活力
(四)师资培养注重课程领导领导影响力的发挥是分散在学校各个角落的,并非集中在校长身上,因此必须推动成员(主要是教师)课程领导懂得培养师资,使教师拥有一流的学术成绩和无穷的课程与教学创造力,是民国时期教育家型校长办学中的一个突出特征当代校长应将更多的努力用在鼓励教师成为课程领导者上,为教师的学术研究以及日常专业生活的不断改良创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