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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洪武年间开始,兴宁官府一直重视对学宫的修建和维护,笔者依据正德十三年《兴宁县志》卷2《学校》、嘉靖三十一年《兴宁县志》卷2《建置》、崇祯十年《兴宁县志》卷2《学校》、康熙二十年《兴宁县志》卷2《学校》、咸丰六年《兴宁县志》卷7《学校志•学宫》等统计,兴宁学宫从洪武四年1371重新创建,到咸丰四年1854止,共计重修或重建44次,其中洪武2次,正统2次,天顺1次,成化4次,弘治5次,正德3次,嘉靖6次,万历2次,崇祯2次;康熙5次,雍正3次,乾隆3次,嘉庆4次,道光4次,咸丰3次主持修建者有知县30人,另有县丞、同知、教谕、典史、训导12人,另外注明“邑人”7人从这些数字可以看出,兴宁学宫主要由官员主导修建,说明学宫建设是官府日常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衡量地方官员推行教化政绩之一部分而7个“邑人”主持修建的时间全部在清代,最早为康熙五十八年,意味着随着有明一代官府不断建设学宫推行教化,到了清代读书考试已经成为地方社会的共识,所以“邑人”也积极参与主持学宫建设实际上,明清兴宁学宫的不断重建,还与地方社会变迁有密切关系明代客家地区社会不稳定因素较多,给地方社会带来了种种危害,兴宁学宫也时常受到破坏,如天顺五年1461,兴宁屡遭寇乱,学宫毁于战火,“号房之舍、颁书、祭器并付煨烬”成化十三年兴宁学宫建成不久,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成化十八年1482官府又决定易址重建学宫此在崇祯《兴宁县志》卷2《纪政•学校》有记载“成化十八年壬寅,诸生言于巡按御史徐瑁,请徙于旧岭东道,报可因循至成化二十年甲辰,署县训导叶环乃以旧学地易岭东道,即今学是也圣像及栋楹砖瓦,俱是旧学所移,稍加修饬,学记亦仍旧,而移树之”这次迁建至“旧岭东道”的学宫,即为今坐落在兴城司前街兴民中学校园内的兴宁学宫此次迁建物料来自于旧学宫的栋楹、砖瓦,说明旧学建筑已被拆除,所以旧学宫的圣像也搬迁到新学宫所谓“学记”应该是明清时期树立在学宫明伦堂的卧碑,上面刻有许多戒律,故这里的“学记”即为卧碑移动重新树立可见,兴宁学宫建筑完全按照王朝的统一模式进行的成化二十年建成的新学宫群,一开始并没有完成学宫建筑的所有规制,在以后的岁月中不断增补完善崇祯《兴宁县志》卷2《纪政•学校》对此有较为详细的记载:弘治八年1495时任知县黄缙在新学宫内增加了尊经阁及号房、库房及教谕、训导办公场所等的建筑,并“易民地及池”拓展学宫,“面城临流,远山屏拱,气概闵闿”,形成左庙右学的规制;弘治十五年1502,知县陈孔明又增修三间圣殿、左右两庞、殿南的戟门三座及极星门三座等建筑;正德三年1508知县智佑建号房12间,正德八年1513知县焦世经建宰牲房,正德十一年1516知县祝允明建训导宅等至此,学宫建筑才算完成于此可见,迁建后的兴宁学宫经过官府30多年的不断建设,才最终趋于完善嘉靖时期,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社会风气发生很大变化,竞相逐利成为社会的主要价值观晚明以后,兴宁学宫修缮的重点是尊经阁,这是学宫的藏书机构此时,因为出版业的发展,藏书成为学宫师生教学需要的重要工具,万历三十年1602,知县史懋文重修圣殿,并在殿北修建尊经阁,邀请著名文人汤显祖为之撰《尊经阁记》,希望兴宁学宫“广置经籍”,营阁以贮之,以便师生学习之用清代兴宁学宫基本上保持明代的格局,只是对明代学宫进行局部修缮除了重修外,雍正三年1725,知县王师旦又在学宫西建忠义祠;嘉庆十一年1806,教谕郭海倡议在学宫正门修建奎文阁,作为收藏御赐书籍、墨迹之所值得注意的是,清代兴宁学宫修缮多由训导倡议,主修则是“邑人”,与明代由知县修缮有所不同,清代地方士绅与百姓联合修缮学宫,说明教育已经成为整个社会关注的重点
二、祭祀学宫,置儒学礼明清时期,学宫的直接负责人为教谕,是县学的最高长官,负责掌管学宫中的文庙祭祀和教育所属生员的任务;训导则是辅助教谕的助手,负责具体的学宫教育事务兴宁设教谕和训导各一名,教谕一般是举人出身,训导出身或为举人或为贡生,兴宁教谕、训导多为广东或邻省人,详见下表由上表可知,明朝兴宁教谕广东人占28%左右,福建人占36%左右,清代广东人占比例高达83猊福建人降为
4.3虬可见,兴宁教官大多来自本省或毗邻省明清时期,县学生员分为縻膳、增广和附学縻膳生为学额内生员,须经岁科两考,列一等者才能入选,学习费用由官府负责生员在学宫接受教育,“先教之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俾存其心、养其性,语言端谨,容止整肃;次教之以《四书》本经,熟读玩味,讲解精详,俾义理通彻,徐傅之以历代史鉴,究知夫古今治乱之迹;又次教之以律令、算法、兵法、射艺与夫农桑水利等事”学宫除了日常教学外,祭祀也是学宫对生员开展教育的不可忽缺方式之一,官府借每年春秋两季祭孔典礼,对师生乃至百姓进行教化,树立儒家先圣先贤在人们心目中的楷模形象与教学活动相关的典礼还有送学礼和赶考礼送学礼是岁科两试后,省督学使者将考试红榜下发给各府州县,知县择吉日,将考中的新生送入学宫的典礼,即入学典礼赶考礼又叫宾兴礼,是明清府州县地方官举行送别本地考生启程参加乡试、会试的典礼,对考生具有鼓舞士气的作用兴宁县宾兴礼的步骤为:学宫先将生员名单呈送县官,“具书柬”邀请应举诸生,至期“结彩于大堂或明伦堂,鼓乐设宴”,县官、儒学教官和诸生依序而坐,饮酒过后诸生由县官从中门鼓乐送至大堂檐外明清科举考试与个人的社会流动关联密切,由于科举考试成功即可以进入官宦的行列,所以一些生员为了博取功名,就全身心投入于考试相关的书籍学习,非《四书》《五经》不学,明代宣德时已出现“天下郡县学应贡生员,多记诵文词,不能通经”的现象余自范任以来,簿书之暇,日与诸生商酌古今,考课德艺悉知邑俗授受相承,自四子诗书外,余经皆置弗问,窗稿试卷外,凡他省家弦户诵之文,皆动色相戒,以为深而难学,非应试所宜,纷纷举小题秘诀、文法入门等书,更相授受,即有一二有志宏富者,亦不过口说典制、文琳崇雅,诸选馆口剽窃,侥幸科名,所以然者,皆由前辈不可复作学者可见,兴宁学子效仿社会陋习,为对付科举考试,置儒家经典于不顾,一心研究应考的窍门,企图走捷径以博取科考名次仲振履为此作文警示诸生要按照“圣谕第七条黜异端而崇正学”的要求去学习儒家正统,重振兴宁积极向上的学风
三、学田来源的广泛性学宫建设和正常运转都需要经费的支持,”学校之设,必先于教养;教养之具,必资于金谷”兴宁学宫建于宋,但学田之设,目前所见最早史料为明代崇祯《兴宁县志》卷3《礼纪•学田》记载,当地的邱日新、曾铎、邹士元、廖志信、叶双、张僖、陈楫、李大成、萧者等捐施“共田种四石八斗五升,租九十三石五斗,以为会课共餐”,这些田由学宫“正堂及斋衙同管另外,学宫正堂还收管杨维明、何化、杨维寿、陈懋禹、林柱、罗奇纹、赖明鼎等捐施各类田地“共田种三石二斗二升,租四十一石七斗,每年议积租银七两,三年共积银二十一两至宾兴之期,分作科举诸生盘费,总封呈县给发”康熙《兴宁县志》卷2《规制志》记载,学田来源除上述崇祯人员外,还有“生员钟滴、钟涓、钟淌、罗万有、罗儒清、钟淌,共送出土名石陂肚田种一石六斗,瓦屋一座五间,地基一方,灌荫塘二大口,每年二季折租银八两,三年共银二十四两,每年积银三两,三年共积银九两,给发科举卷资”,又说“科举资卷田铺:本学所收原送科举田租三年共积银二十一两,又钟滴、钟淌、罗万有等田租三年共积银九两,通计共银三十两,本学照常给发其陈壮、陈鼎所送田租铺税等项不在数内前署学师罗光庭牒送回县,交与科举诸生轮管”可见,自明代开始,兴宁学宫的学田来源主要由社会人士不断捐助,其收入全部用于生员的开支与此同时,学宫春秋二季举行的各种祭祀活动的费用也来自于社会的资助,“朱文公祠内,有毛应升送土名杨陂仰湖塘水陇圻田种一斗八升,租二石八斗;又有吴禹瑞送土名严池田种一石,租二十一石;又有杨崇英送土名平塘等处田种九斗,折银六两七钱五分春秋二祭发斋长办祭仪用”编者为此感慨说“学田祠祀各有羡余,以供会课,以优科士,……学宫养育人材,亦甚笃至矣”也就是说,这些原本用于祠祀的学田收入,在有剩余的情况下,多用于生员的日常开支兴宁学田自明代崇祯以来,一直延续到晚清咸丰年间,据咸丰《兴宁县志》卷7《学田》记载,时学田分为“会课田租”、“科举田租”,其涉及捐施者多为崇祯和康熙年间之人,说明这些田租自明代开始一直来源于学田,从而保证了学宫有固定的经济保障当然,中间还会有新的捐施者加入,“贡生罗键于乾隆二十九年送出赤禾塘等处田种六斗,每年租额二十六石八斗,为一邑科举公费,印契呈缴在学”;又如“监生罗霭于嘉庆九年送出伊祖父监生罗文镇原日送出西河设渡费用田种一石一斗,为大恩祠每年祭费,及诸生大比卷资,具呈儒学牒县,勒石明伦堂,计开西厢五里亭背田种二斗五升,福兴围田种三斗五升,麦园冈田种五斗,三处计额租谷三十二石,其粮米二斗七升六合五,匀系经管人收纳”看来,这些具有贡生、监生身份的人向学田捐助,既表明兴宁学宫培养了人才,也反映这些学有所成的生员又对学宫的反哺于此可见,明清时期兴宁学田来源的广泛性,显示了兴宁社会各阶层对学宫建设的关注兴宁学田由县衙、学宫正堂等共同管理,学田租银载入印簿,每年收缴后,“总封呈县”、“奉文到日支解”,说明学校经费必须通过县衙专拨学用租银具体使用在诸如“会课用餐”、“诸生科举盘费”、“学宫春秋祭祀香灯之费”等方面由于官员和生员的流动性较大,因而学田田租的收缴与支出,有时难免会出现问题,康熙三十九年1700曾出现过学田田租的缺漏现象,“旧载田种八石,拨文庠三石六斗五升,武庠三石零三升,共计六石六斗八升,仍有田种一石三斗二升,不知消归何处土名号段,此有彼无;两庠分拆,志碑混淆”自乾隆三年修志失检,遗丰荒二字,仅书折银,日久滋弊嘉庆九年,经通学饶锦云等以祭费不敷,呈请照印簿旧额丰荒多寡,令佃输纳奉县沈勘断,每年照依原额酌定减谷十五石,饬令每岁实供谷三十石,丰荒如一,复经署县宋详请府宪定额,佃户抗不遵纳嘉庆十六年,经县仲说断,仍于三十石内酌减六石,每年饬佃供谷二十四石,丰荒无异,每石酌定折银一两二钱,共折实银二十八两八钱佃户杨傅发、杨纯德、朱耿章、罗学茂、杨宏清、杨云发、杨俊英承克粮系佃户自纳于此可见,学田一般租给佃户耕种,而且订立了合约,后因佃户与学宫对租额产生歧义,佃户一度抗租,经官府调解,并减少租额,恢复正常但从中也可管窥租额与学宫的开支十分密切学宫经费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官员捐俸,他们的捐俸主要用于春秋两季祭祀所需的各种祭器、祭品上,乾隆二十二年1757《新制镇平县儒学祭器记》记载“故事以铜为之,会禁弗敢越,乃捐俸易锡,为庙祭之酒爵
三、太羹登
一、和羹锦二,四配之爵
三、太羹登
一、和羹钏二,十哲各爵
五、锦五,两尻各爵五,启圣祠爵
三、钏各一”祭孔大典的仪式繁杂而隆重,极耗人力物力财力,祭品陈设从先师位到四配、十二哲再到两虎先贤先儒,以及崇圣祠,每处放置祭品数量及规格不同,如先师位陈设的祭品、祭器为“羊
一、豕一,登
一、钏
二、透
八、豆
八、熊
二、/
二、帛
一、爵三”学宫教官的俸薪及生员的日常花销,也有部分来自于学田收入明代对学宫教员数额、待遇皆有明确规定,兴宁学宫设教谕、训导各一,乾隆《兴宁县志》卷3《赋役志》记载“教谕、训导二员,原额各岁给俸薪银三十一两五钱二分,共银六十三两零四分……乾隆二年奉文于元年为始,教谕、训导二员,各照品级加俸,每员岁给银四十两,两员共给银八十两……本县儒学縻生二十名,原额岁共支馆粮银一百四十四两,业奉全裁克饷康熙二十四年奉旨复留支给縻生馀粮银四十八两”所谓“原额”应指明代的俸银标准,即教谕、训导每人每年三十一两五钱二分,乾隆元年以后每人每年为四十两;明代縻生银每人每年七两二钱,康熙时减为每人每年四两,后又有所减少,咸丰《兴宁县志》卷7《学额》记载“县学额设縻膳生员二十名,岁支饰银四十八两,另均给膳夫银一十三两三钱三分三厘三毫三丝”即每人每年二两四钱,但额外增加了膳夫银这些规定按王朝政策制定,实际执行时有所变化购置图书是学宫为师生配备的学习用品,万历年间,兴宁知县史懋文修建尊经阁,请其好友汤显祖撰《尊经阁记》,其中即有“广置经籍,营阁以贮之”生员赴省城或京城赶考,也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乾隆《兴宁县志》卷3《赋役志》记载“起送会试举人盘缠,每年解府共银五两六钱三分五厘,……县学岁贡生酒席盘缠,银三十五两,……岁考生员童生入学果饼,每年派银二两六钱六分六厘六毫,……科举生员合用花红酒席,每年派银五两一钱”这些费用从县财政支取可见,兴宁学宫经费主要来源为学田、官员捐俸、县财政及其他,而所有经费的收支,均由官府参与划拨学宫是由官府修建,集学馆和庙堂合一的场所,兼有育才和祭祀功能兴宁学宫最早开始于南宋时期,但真正走上制度化、常态化则自明代开始明清时期,官府对学宫的建设与完善非常重视,历任官员几乎都关注过学宫建设,并积极为兴宁县争取学额,明代兴宁学额基本上在中县与大县逐渐徘徊,清代基本保持大县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当地教育的发展,以致社会形成读书风气,“望族置书用,或数十亩或百亩,惟进泮者得入其租,他子孙不与,所以示鼓励也”O。